方坤哆嗦了一下,几乎下意识的就想过去拦。
陈靖西一把抓住他手腕,无声的使了个眼色,摇摇头。不要去。
陈妈妈像是来了气,一下接着一下,那把竹制的戒尺毫不留情的落下,没一会儿,陈靖东整个左上臂的外侧面已然通红一片。
跪在地上的男人一声不吭不求饶,倒是打人的陈妈妈先绷不住了。
老太太一把扔掉戒尺,眼泪掉了下来,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小儿子的鼻子:&ldo;靖东你,你怎么这么糊涂啊!&rdo;
&ldo;妈,&rdo;陈靖东心跳的很急,他又叫了一声:&ldo;妈,我是情不自禁。我真的,很喜欢小坤。&rdo;
陈妈妈捂住脸,肩膀颤抖着,泪水从指缝里露出来:&ldo;小坤是咱们看着长大的,跟咱陈家的孩子没什么两样,你怎么能做这样的错事?&rdo;
&ldo;妈你别哭,&rdo;陈靖东受不得他妈的眼泪,一颗心又酸又胀,还涩涩的,带了点欺瞒的愧疚:&ldo;都是我不好……我昨晚喝了点酒,没忍住……&rdo;
陈妈妈松开手嚎啕大哭,语气里满满的绝望:&ldo;你这是犯罪啊东子!小坤那么信任你,当你是亲二叔样的敬重,你怎么能欺负小坤……这在法律上,起码要判你十年八年的,可怎么办啊!&rdo;
方坤难受的不行了,挣扎着想给恋人说句公道话,却被陈靖东一记眼神给制止了。
&ldo;妈,&rdo;陈靖西拍了拍方坤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走到陈妈妈身边,单手搂住自家老妈抖个不停的肩膀:&ldo;妈你消消气。东子不是出于不负责任的恶念,只是情绪压抑久了,借着点酒意才犯了错。&rdo;
&ldo;错了就是错了。&rdo;陈妈妈拿起纸巾擦了擦眼睛声音低了下去,像是叹息:&ldo;不管他的出发点是好的还是坏的。小坤,&rdo;陈妈妈今晚第一次抬起头直视少年的双眼,带着股破釜沉舟的悲壮神情:&ldo;我们陈家对不住你,你二叔对不住你。奶奶不包庇他,也不做是非不分的事儿,你想怎么做,就去做吧。&rdo;
方坤愣了,手足无措的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全家最有主意那一个。
陈靖西太了解自家妈的心思了,适时接过话头:&ldo;妈,小坤不是那样的人,他怎么可能去告东子‐‐&rdo;
&ldo;大西你闭嘴!&rdo;陈妈妈怒了,一拍扶手:&ldo;你不用拿这话挤兑小坤!就因为我们家当初帮了小坤,小坤就该忍下这样的屈辱,揭过不提吗?你也是个孩子的父亲,你就不想想,以后小坤的人生会受到什么样的影响!再说,我们陈家是那种狼心狗肺是非不分连心眼子都歪了的人家吗?&rdo;
陈靖西哑口无言,讪讪的摸摸鼻子不再说话。
方坤要急疯了,偏偏事先受了叮嘱不敢乱说话,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ldo;妈,&rdo;一直跪着的陈靖东开口了。男人抬起头,黑白分明的双眼微微染了浅红:&ldo;您能让我把话说完吗?&rdo;顿了顿,没见陈妈妈反对,陈靖东沉静的说下去。一开始还说的有点磕绊,后面倒是越来越快,仿佛积水的闸口开了,不吐不快。
&ldo;我让您失望了,可是我没那么禽兽不如。我一开始真的,拿小坤当自己孩子心疼照顾的,没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后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小坤的一举一动我看在眼里都觉得特别的……喜欢。那段时间我很慌,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我挣扎过也逃避过,甚至回了部队。我想着,只要隔开一段时间,总会慢慢淡下去这种不该有的念想的……可是不行。妈,这不行。方坤在我眼里,就是个特别吸引我的人,跟他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没有关系,我就是……爱他,没办法。&rdo;
方坤哭了,无声的抹着眼泪,肩膀颤抖的厉害。
陈妈妈也哭了,话都说不周全了:&ldo;小坤还这么小,他懂什么?小坤他崇拜你尊敬你,视你为偶像,你就这样吗……小坤十八岁生日时候许愿,他说,他要成为二叔一样顶天立地成熟有担当的男人……陈靖东你糊涂啊!&rdo;
&ldo;不是的,不是的,&rdo;方坤再也顾不了许多,语无伦次的开口。他受不了别人对陈靖东这么泼脏水,哪怕这个别人是陈妈妈:&ldo;我自愿的。我喜欢陈靖东……&rdo;
陈靖西无声的叹口气,想制止少年不要乱说话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ldo;方坤!&rdo;跪在那里明明矮了一截的男人侧过脸厉喝出声。明明处在被审判般最屈辱的位置,可是男人偏偏气势夺人,一点不见卑微狼狈。
陈靖东转过脸看着陈妈妈,嘴唇抿成直线又松开:&ldo;妈我会对小坤负责的,我这辈子都会对他负责。照顾他爱护他包容他陪伴他,除非方坤自己要离开,他不再需要我。我陈靖东今天在这里立誓如上,绝不后悔。&rdo;
陈妈妈想不到听到这样的话,一时间惊慌失措的,看看跪着的小儿子,再看看站在边上哭成泪人的方坤,表情有点了悟:&ldo;你、你们俩……&rdo;
陈靖西叹口气,做最后的弥补:&ldo;小坤一开始是没那心思,可是他也感动于东子的赤诚真心。就处着试试……&rdo;
&ldo;你早知道?!&rdo;陈妈妈不敢置信的指着陈靖西鼻子:&ldo;老大你早知道这件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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