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来试试能不能拆吧。&rdo;裴印萧和梁一衡太高了,要钻进去大概有些困难。李千航看苏尧一万个不情愿地提问要不要拆镜子,索性自告奋勇。
他钻进冰箱里,侧身蹲坐着,一只手顶住上部,一只手沿着镜子边沿摸索起来。这感觉就像他去推大门的时候一样,镜子好像有了生命,跟冰箱骨肉交缠,长在了一起。
&ldo;好像没什么东西。&rdo;他说。
邹意扯了点厨房纸巾,&ldo;要不你还是先出来吧。&rdo;
李千航点了点头,正要伸出一条腿着地。但那冰箱里的粘液太滑,他重心刚一偏移,鞋就溜了,李千航整个人朝着镜子的方向栽倒。
☆、出口
裴印萧和苏尧一同伸出手去,想要捞回李千航,免得他撞碎镜子伤到了。两人在冰箱门前挤到一起时,苏尧听见裴印萧说:&ldo;你传染给他了。&rdo;
可苏尧没时间追问裴印萧这话是什么意思,因为李千航的脑袋已经直直地砸向了镜子,然后在谁也来不及反应的眨眼间,被镜子吸了进去。
苏尧只感觉自己手里拽着的那只手瞬间消失了,不是化为粉末一把抓空,也没有高速摩擦的灼烧感,好像李千航进入镜子的一瞬间,他的身体就被什么包裹住,与镜子外的世界隔离开了。
苏尧就要伸手触到镜子,被裴印萧一把扫开,&ldo;你还敢碰?&rdo;
&ldo;为什么不碰?那是出口啊!&rdo;说话的却是梁一衡。他兴奋的样子看上去略显贪婪,双眼直勾勾地聚焦在镜面,保持着一个僵硬但绝对真实的笑容。
裴印萧退到一旁给他让位,梁一衡不带犹豫地钻进了冰箱。
赵诗云跑到他身后,问道:&ldo;万一那句话是假的呢?万一&lso;不要&rso;不是被人加上去的,你这不是自寻死路吗?&rdo;
&ldo;你以为你留在这栋屋子里,就能活?&rdo;梁一衡头也不回地扑了进去,他就像李千航一样,骤然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那镜子生吞了两个人,连点涟漪都没起,平静的样子好像在宣告,它还饿着,还远不到吃饱的程度。
&ldo;我们怎么办?&rdo;苏尧突然有点无理取闹的想法。要是刚才他伸手碰到镜子,进去就进去呗,可裴印萧这一打岔,他开始后怕起来,陷入了选择困难症之中。
赵诗云跑到外屋,几十秒后又跑了进来,她说:&ldo;外面还黑着,怕是永远不会亮了。&rdo;
苏尧明白她也想进去了。赵诗云进去之后,邹意和王尹夏也先后进去了。最后,只剩下靠着墙,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裴印萧,和蹲在地上,扶着冰箱门朝里看的苏尧。
&ldo;诶。&rdo;苏尧叫了一声,裴印萧没过来,也没答应。
&ldo;裴印萧。&rdo;他又叫道。裴印萧问:&ldo;干什么?&rdo;
&ldo;你有一串带着骷髅头的项链吗?&rdo;苏尧想起了这件刚才被雷给打岔的事情。
&ldo;不记得。&rdo;裴印萧的答案让苏尧有一些失望。
&ldo;你想清楚了吗?进不进去?&rdo;苏尧又问道。
&ldo;你呢?&rdo;裴印萧问。
&ldo;进。&rdo;
&ldo;嗯,我也进。&rdo;
&ldo;唔……&rdo;苏尧睡得迷迷糊糊,刚翻了个身,就感觉到右臂针扎似的发麻,似乎是之前姿势不对,给压住了。
下一秒,逐渐聚拢的意识在他心里画起了巨大的问号。为什么耳边响起了闹钟的声音?为什么床铺这么柔软,被套散发着柔顺剂淡淡的茉莉香?
苏尧睁开双眼,猛地坐起,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确认自己身处何地。但他对自己为什么出现自己家里……
&ldo;这……呵呵,原来是在做梦。&rdo;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苏尧非常熟练地关掉了闹钟,倒回被窝里睡回笼觉。
&ldo;闹钟响了还不起?&rdo;孙喻敲了敲门,&ldo;今天家里可要做大扫除的。&rdo;
&ldo;知道了!&rdo;苏尧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忍不住回味起了之前那个怪诞的梦。那梦太真实了,梦里的人也好像跟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一般。苏尧回忆着回忆着,不知不觉又睡着了,睡前,他突然想起,他妈终于肯换掉玫瑰味的柔顺剂,用他喜欢的茉莉味了。
&ldo;你都不是小懒虫了,该叫你大懒鬼。&rdo;孙喻掀掉被子,拉开了窗帘,刺眼的阳光扎进苏尧的眼睛里。
苏尧赶忙翻身趴着,用手掌盖住眼睛。&ldo;哎呀妈,你能不能优雅地叫我起床?&rdo;
&ldo;优雅过了,你不是没起吗?快去洗漱吃早饭,吃完好干活了。&rdo;
苏尧坐直了身子,看到了床头柜上一个被抽掉相片的相框。他转身看向墙边的小书柜,发现书柜里的几个相框,也都被抽走了相片,还倒扣在里面。&ldo;妈!妈!孙阿姨!孙姐!喻喻!&rdo;
孙喻走进屋里,抢走了苏尧手上的相框,&ldo;没大没小的东西,叫唤什么呢!&rdo;
&ldo;妈,我相片哪儿去了?&rdo;苏尧问。
&ldo;你相片哪儿去了你不知道?&rdo;孙喻把相框放回床头柜,&ldo;不是送去扫描,要做纪念册吗?&rdo;
苏尧一想,好像是有这么个事,便安心去洗漱了。
苏佑楠出差去了,下周二才回家。孙喻一直觉得钟点工做清洁不够仔细,所以每个月都会来一次大扫除。在苏尧的记忆力,苏佑楠参与这项家庭活动的次数少之又少,就是因为他总是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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