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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两个世界（第2页）
这是扆茉走进病房以后第一次出现惊惧的表情，“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一点都不记得？”
就像他意识中那个爆炸的花窗，怀良也精准地抓到了那一霎扆茉失控的表情，眼睑忽然抬高倒吸一口凉气，肩膀也随着一颤。这是另外一个扆茉无法模拟出来的复杂反应，因为这样的反应从来没有被怀良像这样清晰地记住。
“你有点怪怪的，好像有很多奇怪的情绪，又短又陌生。”扆茉学着越扬的样子，眯起眼睛狐疑地打量怀良，“你真的变了好多，像另外一个人。”
“我之前一直被关在一个实验舱里面，现在稍微有点不适应。”
“这话也太值得怀疑了。要不是我知道基因复制人不可能和原生体长得一模一样，我就真觉得你被换掉了。”扆茉低头扫了一眼怀良的左手，上面有一个因为器械操作失误留下来的小疤痕，随即她话锋一转，“你的第一版星坠号设计图在第二层有几条附属跑道？”
“四条，后来你们在星际狩猎之前换了突击舰型号，原有的位置就不够了。”即使是这样尖锐地刺探，怀良也因为这是真实的而感到高兴。
扆茉就当他是获得了自由以后止不住兴奋吧。
为了记录下所有与怀良交流的内容，扆茉专门拿来了一个可以写字的实体面板。扆茉接连写下几个关键词：“病毒”“拍卖会”“教堂”，怀良都没有什么记忆，就连他在英仙座上这件事似乎也有些陌生。
扆茉有些不耐烦，心想让怀良去找个高级义体工程师把记忆中枢隔绝的信息取出来算了。但是即使这样，扆茉还是顺着怀良的心愿把关于拍卖会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一直到教堂爆炸以后三天她在病房里面醒来。
怀良有些诧异，他似乎也是在沉睡了三天以后才在那个破败病房般的场景中醒来。这也许也算是有缘分吧，“不幸”的缘分。
在扆茉讲述的过程中，怀良在她的笔记下写下了更多关键词，但写得愈多，他的头就愈发痛。怀良真不想在扆茉面前再暴露出更多的缺陷与脆弱，可头痛的感觉根本无法忍受。扆茉见状连忙坐到了他跟前，问他怎么了。
在剧烈的疼痛中，怀良流下几颗冷汗。他捂着脑袋，在手指、头发的缝隙之中看向那几个本来平平无奇的字眼，无暇顾及扆茉对他少有的关怀。
在怀良的意识慢慢恢复以后，他已经平躺在床上，朝向病房一边拉起了帘子的落地窗。窗户外面是闪烁的灯光，怀良用了许久才渐渐看清那是机场的跑道与巨大的空间站点组成的光斑点阵，几束小黄灯缓缓移动，似乎是地勤车远远地开过了窗前。
他感觉到冰凉的毛巾在擦拭自己的脸与额头，便伸手一摸。怀良触碰到的是同样冰凉的柔夷，但那双手却在感受到他的触碰时猛然一缩。能有这种反应的，就算怀良眼睛没有看到甚至意识都不清晰，他就知道是扆茉。
“你昏睡了好一会儿，十几分钟。”果然是扆茉的声音。
“抱歉。”怀良拿过那条浸湿了冷水的毛巾，努力地坐起来。
扆茉看着他这幅样子，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憔悴，虽然知道这并不是他的本意但也不自觉地在心里给他打低了几分。而怀良的余光可以看见扆茉，自从进房间以来她脸上的情绪和其他成员不同，没有一点点喜悦与欣慰。或许是因为觉得虚弱的自己麻烦，还是这一整段时间心情就不好呢？怀良也知道扆茉容易情绪失控或者陷入失常的状态，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应该被好好照顾的人是扆茉而不是他了。
怀良首先为自己在扆茉面前排除他想象出来的第一种可能性，“这应该不是营养不良什么的，还是我做的那个手术，记忆中枢的反应太大了。”
“不如等你好点了，就去找义体工程师吧。这么大的反应，应该是第一次手术就没做好。”
怀良点点头，同意了她的提议。他纠结着要不要把他前几天的经历和盘托出，但又怯于告诉扆茉那些与她相关的镜像想象。苦思一阵子，他打算把他的纯净版遭遇告诉扆茉，顺带请教她一些关于人造智慧体的问题。
“原来技术问题还没开始啊，那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吧。”
于是怀良慢慢道来了他在“泉”中的所有遭遇，唯独把“扆茉”隐去，只说是一个有了独立意识和自我思考能力的人造智慧体。
随着怀良的讲述，扆茉对于人类科技的认识都要崩塌了。她不断地问怀良那是不是梦或者幻觉，问得怀良都差点开始怀疑自己。
“可以独立思考甚至违抗命令的人造智慧体……这真的可能吗？”扆茉不断地整理着自己的领口袖口，喃喃地说，“这真不是多重模拟骗局吗？”这倒是和怀良一开始的想法一样了。
“这很难达到吗？”
“这违反了人造智慧的底层逻辑，这样的技术在任何一个星际联盟里面都是科技犯罪。更别说读取了你所有的记忆，还有那么明确的分区，就算是潘多拉……虚拟体验也没有办法提供那么真实的体验。”扆茉觉得自己能做出来的虚拟体验已经够完美了，但还是需要提供即时的反应才能达到怀良说的那个效果。而且那得需要多大的服务器才能支撑起那么大的、那么精细的场景呢？
“那你说跟‘泉’有关系吗？我怀疑这是一种特殊介质，不过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
扆茉低着头，轻轻捏着自己的下巴沉思，怀良都可以算得上是大半个材料学专家了，就连他也不知道这个，看来这个“泉”是真的有些蹊跷，“我想办法查查，正好许辰也让我再想想关于爆炸案的事情。”
“那我也看看吧，说不定会有帮助。”
扆茉随手拨了几个许辰和自己写的舰队日志给怀良，“你先看看这些，说不定有帮助。”
“好，你要休息了吗？”
扆茉轻轻点了下头，“嗯，明天就要开工了，还是早点休息比较好。”
“晚安，”怀良尽力地朝扆茉笑笑，毕竟他现在实在太过虚弱。
说罢，扆茉就起身也简单道了个别打算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扆茉忽然想起了怀良走之前对她说他会回来，没想到还真带着一堆谜团回来了。看小说，630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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